扎加耶夫斯基诗四首 胡桑 译

鱼丸子

扎加耶夫斯基诗四首

胡桑 译

没有童年

那么，你的童年是什么样子的？一名

乏味的记者临近结束时问道。

没有童年，只有漆黑的乌鸦

和饥渴于电流的矿车，

穿着滞重的十字褡的肥牧师，

古铜色面颊的教师。

没有童年，只有期许。

在夜间，枫树叶闪烁如磷光，

雨湿润了黑暗中歌者的嘴唇。

新年前夕

你正在家中听着

比莉·荷莉戴的唱片，

她唱得如此低郁，令人昏昏欲睡。

你恬静地数着时刻，

阻止自己进入午夜。

为什么，死者唱得如此平静，

而生者无法从恐惧中解脱？

比莉·荷莉戴（1915—1959），美国具有开创性的爵士女歌手。影评人John Bush这样评论：她“永远改变了美国流行歌唱的艺术”。1950年代染上毒品，1957年因吸毒和酗酒入狱。1959年7月7日在纽约市监狱中去世。

星

数年以后，我回到你这里，

灰色、迷人的城市，

你一成不变，

埋藏于过去的水域。

我不再是

哲学、诗歌和好奇的学生，

我不是写下太多诗行的

年轻诗人

徘徊于狭窄街道和

幻觉的迷宫。

钟与影子的君主

用手触摸我的眉毛，

然而，我依然受到指引

由一颗星，通过明亮，

只有明亮

才能为我松绑或解救我。

未写的哀歌，为克拉科夫犹太人而作

扎加耶夫斯基

胡桑 译

我的家族在这里生活了五百年。——M. S. 博士

然而约瑟大街是最悲伤的，朴素如新月，

一棵树也没有，却并不缺少迷人之处，

属于外省、离别的黑色迷人气息，一场宁静的葬礼；

晚上，影子们从每个邻近的街区聚集到这里，

有些甚至被火车从附近的城镇运载而来。

约瑟曾受主恩宠，而他的大街并不知何为幸福，

没有法老让它与众不同，它的梦忧伤，它的岁月贫乏。

在圣体教堂，我为死者点上蜡烛，

他们住在远方——我不知是何处

——我感到他们也在红的火光中取暖，

就像那些无家可归者，初雪时围在火边。

我走在卡齐米日的街巷中，想起那些失踪的人。

我知道，这些失踪者的眼睛就像水，不会

被看见——你只能淹没其中。

夜晚，可以听见脚步声——却看不到任何人。

他们前行，虽然这里空无一人，穿靴子女人的踩踏，

鞋跟钉着铁掌，一旁是刽子手轻轻的、几乎是温柔的步履。

那是什么？仿佛黑的记忆在城市上空

移动，犹如一颗彗星撤出平流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