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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3-20 19:52 編輯

三月二十日

常绿的砂岩上,有人不小心蹬出
修缮完好的壕沟

雨下了一夜,一些解闷的精灵
移动一个人的后悔,(和羊亲近,这是古老的习俗)
我闻到家的气味,几个兄弟卷缩起蕨菜的形状
这使我孤零零的野蜂群

母亲手上的薄荷,已经适合
你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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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八日

这以后的榕树林,幼虫数度在白热中变形
史前的红毛人,分开带有荆棘的蕨草
我曾经在某种静寂中,看见我的脸
移向性的花萼。而一只雌黄蜂
必须注视你多刺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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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九日

天空是广大湛蓝的,我依旧会在一场新雨后
看一只竹鼠探头探脑出来
我熟悉它米粒的黑眼睛,曾经,它就那么一小块儿,皱巴巴的
在一挂满污名的星域里,我知道,它会在干旱的地表玩下去
然后一步步步入动荡
我听见这个月亮广场的钟,在它下面的湖泊
幽暗起来。而一枚安静的针
掉在覆盖暗礁的荷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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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二日

像我记起来的一个守林人,在河的对岸
转化为一棵松木的名字

正如夜晚,在低低的山沟
我摸到灯笼草,和有别于叶榕树的寂静

我看到前面,一个古老的岩洞
那些摩擦后的石笋,漏出隐秘的气泡

我悲伤这裹着父亲的植被
为那里安居的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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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六日

你出生时就有过这种异景,几个陌生人唰过的丝线在空气中晃荡
父亲说,“你可以去想象冷的颗粒
怎样突出油松木的苔藓”
晚上,我会得到那些空纸盒,散发木犀味的脸孔
变得零散。几乎三个月了,我们一直在用车皮运送他
从克拉依绘有檵木的小屋里
一个匆匆在我们身体上的人,隐藏起妻子
在一整天之后,我们都能看见一只野兽,张着驯服后悯惜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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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4-20 20:04 編輯

四月二十日


云堆叠松涧,一件过世人的内衣里
我目睹乌鸦在高大的树巅筑巢
一种不断迁徙的本能里,母亲和乌鸦换着不同的颜色
吃午饭的时间,我练习的听觉不再接受痛苦
和一个克拉依人拥抱的那会儿
女人在硕大的草叶上跳动
你会迷路吧,所有人的手上都存有干旱
你买下这间无法忍受空荡的房子
圣化鹌鹑的标本,以及卧室里的蓝荆棘
在古埃及学者严谨的讲义夹上。一个又一个的家庭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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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六日/给小小

我忘记了那些生活在雀儿路后面山坡的人
纤细的枝条上,我说有鹌鹑
推开窗子看去,拂过灌木丛的微风
带有丝冷冽
我们能呆多久呢?任何小镇的阳光
都不会有醇厚的一天。想想吧,你的身体具备
毕加索的线条。并不期望有人跟着你
一种古老的舞蹈
但几乎一切,都存在于瞬间啊。我注意到你的胸
发热器在咔嚓作响
而呼吸缓慢,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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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七日

火车上响起的空无声,在我周边其实并没有几棵树
我看着丛林,闪着新鲜的绿
除了这个身体,想到还有别的物种
从黝黑湿润的地衣上,匍匐着
压下古老石板上让人不安的羽翼
门哐当着,我沉溺在植物送来的温暖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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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九日

白日缩短了下,从山地两边的地肩上
克拉依女孩
她用一颗珍珠望我

我不容忍的悯惜里,我悲伤这红润的唇
变淡。消失雾霭的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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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一日

我们所知甚少的邻居,从树篱割出一个男性
他的妻子,仿佛一株植物,朝向阳光
我们能在黄蜂的背上找到她,因为这些天
荒废的记忆一再复苏,能做些什么
贝母立在水里,透过“悲伤的长雪茄呼吸的城”
我们给一位生者一次底片,他们全然不在意手中洋葱的辛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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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5-4 19:03 編輯

五月四日

在满是木柴的林场。我试着重做一遍旧日的事
那会儿天空蔚蓝,一辆满载木头的马车迂回着
我看着一些人谢世前的脸,有的茫然
有的正把昨夜的欢愉俯身水井
是的,我对什么声音都不存在那种收留的本能
我想到孤独的门房内,一身我忠实描述的父亲的熏人的气味
以致整个晕眩的夏天,我看到西边长满白松树的山脊
低低地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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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五日

一整天之后,我从一间木屋转向晦暗不明的河谷
除了兔子留下的刮痕,就是断了的圆木
在压入织物般的绿线
有几次,我看见山洼中的野樱桃的深红飘散着
最后溶于雨丝。我应该对这些说出寂静
在你踮起的脚尖,一些奇怪的物事添加着砍下的干柴
“我有另外的样子吧”,在众生永久的孤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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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八日

这里有太多颜料的存在:纷繁的植物
色调处于浅绿到深蓝,过度部分是种柔白
之后是铁线般的褐色
现在我们可以用拼贴的方式,去凸出矮小的灌木
这看起来最小的绿蜂鸟,在瞬间显得并不总是
收叠的梅花形状,那些木质的,带有古老木工的弧线
一个披上粉袍的女性呆在这里,在一个个用木笼子削开的想象中
她有难以言表的悲伤。那些恍惚的树直直倒下
每一寸都填满巨型的叶子。一些潮湿成一团的蕨片翻转过来
就这样,我们硬得如同钉子,找来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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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一日

我记不起在那看过,从马古梁子一侧
那些莫名的夏天之物,悲伤与片段
在一个个盛装着白色的木匣上,我用了一年的睡眠
在贝母的灯笼间。我知道孙水河全是石头
每年的春天,一个姑娘脸上的水就会被我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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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八日

有时,我在山中漫游,一个中空的峡谷
带有螺纹贝母的溪流之上
那些浓厚的气味正编织着寂静
在这以前,我看见过它们摇晃,一个布满砾石的小径
我放弃一部无法确定的编年史,那里存在,从厚重树叶后
分开着的小调与悲伤

你看,这是一个外来人,在古老的木偶剧场
他暂时隐瞒对一片丛林涂写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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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三日

阴郁到褐色的苔藓上,一只绿眼
在任何一只盒子组织的寂静上
我们很难长时间把它放走。一棵倒下的榆木树下
乌黑的葡萄竟然能发出蹦蹦声
我的眼盯着一小片流水,它能漂向哪里?
每天,我听着屋顶的哐当声,在四处是浆果捣烂的酸甜味儿里
一个我父亲熟知的女人睡在细小的木棍上
我悲伤的是,三个守林人,他们的手和耳融为一体的绿色浮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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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七日

具体到我们的体内,一对夫妇的雕像
那些冷冷的亲吻在旷野发出一个世界门的裂开声
我们的手在彼此抚摸,交叉的山地多么寂静
我记起冲下楼梯的手,在嘈杂的小酒馆
找到一块乌木
而后是种让人恐惧的征兆,春天的沼泽愈来愈显褐色
我小心放你在空棺,雾,银色
那未能安好的情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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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5-30 14:07 編輯

五月三十日

你说出一个人的名字,是木岬吗?
那晚,我们换过一个话题
比如,测试那些支撑我们的紧张物

在毒物经的第一百页,一个旅行者终于看见了
中世纪的黄昏
一些岩松在融化,也在凝结

我憎恨的身体,变得冷漠
在丛密林的背后,地理学家醒悟道
那些过早交付的肉体废墟,通常是一个夏日的铺垫

你住在那呢?
我相信你在花白的胡须里。一块巨石重复着
对已发生在异地许久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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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三十一日

在孩子们玩的庭院
我知道悲戚隐于何处。我的前面,一只鹌鹑知晓老屋的模样
多年我就清楚,一个人突然出现,街道的苹果树接纳
温暖的气息,你会将这一座座房屋
视作凸起的树瘤。没有人用来回忆
在海胆星的壳上,那些响着的问候隐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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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一日

这山野深处的悲伤之物,大约在第三天
就会消失殆尽。你看着窘境的人
在潜藏的水面,那些临近他的波状的线条
透露另一个住所,无辜的人
他爱上这个本地姑娘吗?去往西边
一个女人会为一只钩子代替?我想象四散各地的你
在古老的耳饰下,历数男性紧拽的睾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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