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丸子

一月二十一日

分析并没有得到最后的长度，六年前的雪
缓慢往悲伤的头脚
那些低矮的树木，化出人形
有的你是认识的，有的多年以后
你意识到，那是守护你的寂静的家神

父亲一直没有显出你需要的样子，对于衰老
他力求
在陌生的地方把身体裹满刺
接近他的鱼人，正暗示不是渴望的那种
记忆存在想象力，仅仅那会儿
眼睑缩短
我在舌头上的日子

这不是璎珞岛，弯腰的蒙古人就要到达石庙
听着脚在砂石的咕噜声

鱼丸子

一月二十二日

说起我们在村子里的事，就是躲着
薄暮里的瘟疫
积雪的树枝，霜在凝结

我终于可以抱起袍子了
在村子走上一遭
那些轻松就熟识的邻人
他们觉得你这么安顿下来就好

无忧的女友惊讶，一只山羊悬垂水气的角
很少生火的大房子
里面脚步的痕迹，延向两侧的蓝波

鱼丸子

一月二十三日

离大陆架还远吧，我经常看见
吃野味者的骸骨结成
冠状的帽子，馈赠，贝壳里委婉的预兆

大漩涡的鸣钟，骸骨经过
此时大脑向外烘焙的生面团，正和母牛的酱椒舌头
复燃暴躁

必须建设的弧形剧场，童年的愠怒
堆砌荞麦
维京人的咳嗽，涌入我们的村庄和水源

“这不远，也不太远”
漂砾的人流上
蛇撑起山谷

鱼丸子

一月二十四日

我们在马厩里安睡，罕嫫的表情冷漠，不带悯惜
但腹部装满漂木的胡狼知道
一个粗粝皮肤的女性，她协调活物与我们相互撕咬的位置

最后，她揭开一道伤口：我们的眼睛在边沿竭力搜寻
声音的外形
我们深渊的脖顶，被它慢慢搅动

鱼丸子

一月二十五日

一种晕影，在牛吃草时染出
螺蛳镇不远的车站，火车驶近

呆在这里的，群居的獾不会审视
身边的暗影，它的边缘地
一个黑色形体穿透昨天
进入到我们的宿营地

“你一直看自己”
她在火车驶远后，除雪机上的光
让她薰出寂静的辽远

鱼丸子

一月二十六日

树林宽阔的停泊处，鳞片状的火自己出来
引发一小群动物嘶叫
你见过石灰岩的楼梯，不多久
就长满蓟。与成型的鳞，鳍相仿

显然，你避免说出，展开的柏树叶子
一种神话消失山的内部
距离不远的螺蛳镇
它压着石膏的雪

你试图理解，这热的岩壁
转向人的悲伤
我们小心翼翼察知：那在躯体中容易碰触的死亡

鱼丸子

一月二十七日

木制的溪桥，我们的房子在那静止
不再去的丛林
腐烂的枝柯借由一个老年人的心境僵硬起来
我学会把堵在门前的母亲
丢在草中，最静的时间里，“悲伤”又是什么呢
除了手指摩擦的孤独
就是林间小径，一个坡脚缓慢行走的身影

鱼丸子

一月二十八日

僰夷人在我身边播撒蚊蚋，这些小型的探测器
窥破难易觉察的不纯洁性的血统
他们在黑紫的花椒里找到
仿佛遗忘一样，只要不背对植物
白天就转向冷冽
我开始厌倦，在眼睑抹上锅灰
显得这是多么容易顺从，从它的根基间回落
那里满是雾草
有人在远处打包，随后的几分钟
他出现在另一个镇子，陌生到胸前的小人书

鱼丸子

一月二十九日

阳光一直浅照，从乐武的木质楼梯下来
这些松散的木头，因雪而结实

山逐渐小了，你查看的那个地方
坑道依旧有淡黄的水
稀疏的草压缩成当初的样子

那只通体黑色的獾，从女人的裙口荡出
我尚能想起，一个渔夫和砍柴人
他们螺旋型的耳朵里，我走过的雪地
声音响到让他们不能确信
清水，以及过时的景致

鱼丸子

一月三十日

最后他还是泄露“通奸”情形，一条无骨的鱼
游过我们。脊背凸起的刺
支撑到水草打着卷

我的皮肤会长出墨汁？一群人用钨丝
给门别上饺子的皮陷
它滑过我自己，在牛日河黝黑的礁石上
迅猛如转动的轮子

“儿马”溜过的山谷
一具童年的躯体，被抽打，我们所有的通道
都有野兽的光栏

鱼丸子

一月三十一日

没有什么要做的事，离开一个山区到另一个山区
这一路上你所见的人
平静，淡漠，寡言。在某个食肉节
淡花的篱龙用起皱的肌肤，把一丛灌木矮身

风隐没树后。带女人回家的僰夷人
他遇到硕大于夜的鲢鱼
发出咕噜咕噜的嘴，永远在蓟草冰凉的蓝波里
你听见它的声音，但不会有疑问

在岩石上移动的黑色马灯
被放弃脚下，我们向前的每一步
都有动物的哀鸣声。你看见空中的那一位
升起他的野雉

鱼丸子

二月一日

我们迈入，波洛河谷致密的蒹葭丛
途径的后院，一群野雉抬腿
阳光的谷粒。那里有堆放的干草
一个古老的羊倌，正把他的嘴呈现褐色

我们悠悠听见的，是握拢不住的火苗
它自岩缝丝丝外冒
在蒙古人的发套上，映出蛇形植物微红的属性
你小步穿过，月亮后面的门

鱼丸子

二月二日

那野兔找上他，一个幽深的洞穴
没有干净过的手
延在外面致命的丛林

一只旷野的猫蹑足，烟雾状的木桩
而安静的却只是我们的交谈

鱼丸子

二月三日

住在一个染色的城市，我们逃亡乡村
这由黄昏捂紧的手，松开，熟透的鹌鹑蛋滚落
我们要去的“0号”公路线，一个把自己面孔当做人质的村民
他卸下床架，以及需要用于隔离的防护罩
在他身边，是古代房子的轮廓
从里面，我看见过，萤火的灯塔，芨芨草散发的清澈味
我喜欢走到飞泉的一头，安静坐下来
而现在，必须在路牌的指引下
越过沉闷的峡谷，艰难挣扎繁密的树丛
需要临近的宁静之地，鸟在我们头顶的树枝
深蓝的眼瞳映出黑紫的野山楂

鱼丸子

二月四日

以后我们将是洛曲子的一份子，跨过刺人的荆棘丛
一只竹鼠摊开柔黄的爪
现在，有那个旅客满意阴翳的房间，外面是凸起的岩石
你希望这儿找回的童年
其实是遗忘的悲伤
过去，我们在一盏昏暗的桐油灯下
认真清洗老人冰凉的躯体，给他嘴上塞上小木棍
期望不会跳出来，给我们喂养的牲畜致命一咬
我眼前，罕嫫多么平静
每一只飞蛾注视到她的脖顶
白皙的阴影线，划分末世的光

鱼丸子

二月五日

几个敞开的窗子，我受到真正的注视？
默默舒卷的叶子上
静修的古僰夷人，虚似航行的河流
采用蒸汽的帆船
横亘山区

那些下来的人，携带灾荒年的种子
在鲢鱼小镇，他们用毒木树
给暴雨之外的山地
安装神秘的鹰眼

从已故老人的房间，沉默和哀伤显出
受惊的野兽
我静静在一群死亡的枯黄蝴蝶里

鱼丸子

二月六日

有人惊讶地问，谁在那里沉溺睡眠
整整一个下午，哀戚的笑
迎着最后一场雨雪

蒙古商人带来的巨大的沙虫
冰凉的眼珠里
一个在丛林滞留的逃亡者，梦想着湿润的发丝

鱼丸子

二月七日

去往新基古集镇的路上，我的邻居吼着一双
乱跑的儿女
路边的草茎，占据主要位置的眼睛
透露早晨的清澈

我在这里住得不太久
从两只松鸦轮流觅食的山溪
我避免自己的哀伤去惊扰，一个粉白色黎明的镇子
那里面，谦卑的寂静和忧郁沉睡着
稀少行人的街道，家住利子伊达的女孩
在河流的雾霭里，仿佛有带腥涩的遗忘押后到
我身边，擦去半边脸的毕摩

他低低的呼吸，预言到一盏
静谧的灯笼
在温和的野雉脖顶

鱼丸子

二月八日

仿佛那里只有遗忘，在新基古白垩世纪的城墙
善于排遣孤寂的野雉
群聚干枯的草丛，或者长时间在黑黝黝的墙皮
觅到喜爱的食料，喉咙里滚出的
烟雾即将要消失的悲伤声

“我没有听错”，大毕摩的烟卷划过松林的阴翳
初春，他去告慰去世的人
每一个剔除出木卷的名字，能赶到好的良机
黑鸦的背上，我看到他们的身子
绕过鸬鹚的睡意

多年不见的父亲，从山雀的翅膀跳下
铁青色的脸上
几块曜石点起他的中年

鱼丸子

二月九日

一个男人走在黑暗的危楼梯
他点香，逝去多年的女人
面容清晰会儿，又模糊一会儿

她俯在他的唇上
“趁热吃了它，这甜得发腻的果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