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丸子

十二月三日

把食物放在老屋的空地
过来的果子狸，它的黑褐色
加染着一场雪和陡峭的岩壁

在他的房间，阿瑟王的妹妹，拖曳腿上的重量
看起来疲倦了
古罗马陵墓的磷火上，我一直以为现实
是成为锤形的东西

鱼丸子

十二月六日

水带着外面的声音进来，在我们囿居的曲洛子
庭院，薄薄的一层雪覆盖褐色
父亲说，你该去林子走走
而我
一直对死去的人怀有亏欠的不安

整夜，我都会空着手
在潮湿的林间听野鹪的鸣号。觉察就有一两颗星
使得蕨草的荒寂
贴紧我和一个父亲

鱼丸子

十二月七日

周六了，马姑梁子的湿地
一种蝲蛄的鸣声就延长到带有烟瘴的水泽
我们一直不见的鱼
潜伏桦树刻的独木舟。可以单独列举的是几年前喂养的山猫
它闪现树叶严霜的纹理

我的嘴放在那里，固执的迟缓在沉寂
你身体的区域，曾用木头修缮的顶峰，从幸存的羞怯开始
记忆符合了我自己

鱼丸子

十二月八日

最糟糕的一天，中年妇女还在肉桂的微温里
戴帽子的猎手就顶着
隐约的山坡消失

许久前，父亲还未离世
他牵来两只孤狼
在小相岭的草逢间，这些晕眩仍然疑惑你

蕨草上的雪，并没按照时间的设定
在一个熔岩般的小镇，投下裂缝
之后是寒颤升起
混杂禽类气味的守夜人和气踹吁吁的狗走回了家

鱼丸子

十二月九日

我敢肯定，这有两个怀有乡愁的人
他们都瘦成竹子了
在各自的异地，挖着虫子冬眠的穴
铺以柔软的杂草，干枯的柴枝

他们每一个人的老家，带有“夜光鸟”的暗翼
在我们的近旁，这去堆成篝火形状的白头酒保
铁道线一条沟边上，他搭着石庙的顶端
之后从梯子下来，无人信任的老屋顶
蕨草的耳探听到风声

你俯身雪的松塔，我们蒸馏的黄蜂的螫
一位祖父用尽了悲怆，你走得太慢了
用以对抗地震的热气
转化固态的波动

鱼丸子

十二月十二日

这是我绕道的，平行光束寂静的山野
拥挤人流的嘈杂声
在规矩后变成沉默的碎片

一整夜，我在衰老的马脖子上
看见朝下走的石流，正将一种蛮荒
转向山脊。我掏出了它腹内独具的插图语言

现在任凭山头落下铁青色的鹊鸟
潮湿的树桩，一个女人用冒烟的手
触摸房子绷紧的空气浮力

鱼丸子

十二月十一日

世俗人的长队里
我憋住黄昏中表兄顺从的气味
想想他怎样从女人的发夹里探测到黄蜂的性器官
当我逐渐移近，几个部落人抓获来的恐鸟
没人意识到，我在水槽边认出的蒙面妻子
她的鼻子穿起响尾蛇

从前的门在关上，还是一个女儿
跳着百褶舞。你必须正视这张蒙古脸
单眼皮的瞳孔内，我们起皱的肉体
埋伏着强硬的颚
她小跑着，把悲伤从陌生人那里要回到石湖

鱼丸子

十二月十日

我去看那晚的父亲，曲洛子的犀木林地
沉重的枝条扯着简陋屋子里的鳞片

气流正从白垩的房梁下
灌出粘满红狐狸血迹的响泡
我的手缩了回去。在所有对岸的地方
他的恋人正从云杉里露出
本该溺死的样子

他常年呆过的湖边，枯草上的悲伤
仍然保持着午夜，一种激起风暴的窒息

鱼丸子

十二月十三日

一种要来的黄昏临近幽暗的街道
下沉的砖石里，记忆和雪一样逐年加厚

或者，我们用另外的方式
去对蝴蝶枯萎的羽翼说教，那必然是短暂的庭院生活
被允许，原初居民翻新的蜡像馆
想象我拆毁的石庙

如今我的眼睛半遮着，突涌而至的哀歌
在一个远古女人大腿的根部

鱼丸子

十二月十五日

我开始淡化的一个不值得去肯定的真实迹象
一对对男女接连从牛日河涌出
这是世纪的尽头吧，鱼鳃安逸水

俯身光束的鹧鹄，它装饰蓟丝
上方，这带来河流的雾霭
我父亲刮去胡须，一张铁青色的脸
摇动一艘盐船

但别人知道什么，遥远的古埃及丘陵
我们追踪到的地震
正为童年蒙上黑鸟的皮

鱼丸子

十二月十四日

这没什么啊，我以为一切都还在开始
一个山脚下，同心的麦圆内
小镇即将建立
我周围的妇女，从高兴昨天男人的温柔
到过会，她们的
一生的伤寒在下面河湾低矮的上空
铺展透明的青松树的叶子
当他沿着巨大石壁的冷漠形象独行

鱼丸子

十二月十六日

我是从怎么地方开始的，在一棵香樟树蒙昧的枝叶上
光线抵触老年的经历
白河码头一片滩涂地，我捡到让人失重的
苍鹭羽毛，那里塞着的凶险
却以平静的形式显露
我看到对面的酒馆，每一个喝酒的人带来一种事实：
重逢之后，就有种陌生和谨慎蔓延

鱼丸子

十二月十七日

大蛇真身的显露地，小相岭西侧
骤然的土星极光
一种忧郁占领的空寂

这样的夜晚，在日历的开端上
它使你想到古老的斗笠
画押的岩石，以及张开羽翼的灰背鹊
我常坐的冰柱
正被叶色的只言片语荡起惊惧

最近我获得的怪兽的速度
在任何一个女人的面容上，一块石头
始终抛出，压低的铅云下
那具有生根能力的女漆匠，她扬了扬扫帚般的眉

鱼丸子

十二月十八日

这个清晨，我乡下的房子呈现它的蓝色
那些在上面，匆匆的羽翼声
让我对这一天，建造巨大屋顶的人
抑制不详的困惑

但草木茂盛，一条短命的溪流上
石头已被挖空。我以为不曾长久生活那里
密林牛群带轭的脖子上
我体内的怪物，扮成巫师的模样

光线触摸不到的地方，我心想
一伙山匪怎样用枯叶盖住贫寒
风又会如何摇曳
投在他们脸上的微暖气息

鱼丸子

十二月二十日

书上说，是这儿，雾霭和冰层
一小块地方，闪着清醒的绿
我母亲也曾经谈及，充满腌制味的镇子

一个女人领着大群黄蜂，吹散开沼泽棉絮地
我周围的居民
厌倦一种自由迁徙，而选定的故土
落在一个阴郁的说辞里
至于我，只能置于熔岩的借口

依旧管它叫“鲫鱼镇”，在马姑梁子能抵御山匪的凸地
第一次
去往南亚大陆的背后
转红的野山楂，这个地区一半土堡
溅出迷幻的药性

鱼丸子

十二月十九日

在瓦祖街上第一步就是，你窥视这具肉身
是否完好？脚下的叶片
产生变霜期落下的菌块，我确信，在它们吐气以前
我们躺卧的地方，就积蓄了雪
两河口的洼地，野鸭子在月晕时孵出了鱼化石

鱼丸子

十二月二十四日

一片锯齿状的枯褐色叶片上，我剪下能够再生的藤蔓
缓缓而来的雪，绕过田野的栅栏柱
它现身的地方将是我们说的那种：
悲伤融化的配种站

我的脸在湖底变得发白，一些不停吞咽的水
涌出底下的蜥蜴，以前跨过的树木
正接到镜子，那里能平和岩壁上一位见习女教师
周围的蕨草丛

鱼丸子

十二月二十三日

耳朵们依旧在那里站满一天，雪压住的茅草屋上
我刚从竹林应和了几位老人的残影
一种写情诗的经历，在他们密切注视下
切合到一个初春的点，常常在几个小时后
米花鼠拖着自己的儿女，到了童年的树林，光影的斑驳中
它到处寻找的，树身流泻水滴的书页

鱼丸子

十二月二十二日

天气还不算太冷
我还不能轻易暴露一个纯力的境域
石头被羊驱使着，在能碎裂的地方，那里有青草做的
枝形吊灯

那些压塌的谷仓，在我周围的争辩里
从古希腊人水藻的宴席上
满足空气建造的珊瑚礁
或许，我们就在那暗下去
一些夜晚气候中的冰，铺开在石头上面

鱼丸子

十二月二十一日

我们整日在一种絮叨中，在小相岭它会变成时间
偶尔，从一本石质的页片上
耐心等到寥寂的空洞，涂掉结痂的字迹

煎熬的鱼，潜近海巫婆的屋子
我没见过的天竺葵，叶子屈服新的陌生的宁静
在一个散发菠菜味的乡下房间
她踹气，“或许，我已经不怎么在意变异性哮踹了”
更冷冽的气流后面
我们搬走了石塔，留下老人干瘪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