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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消失的僰夷 [打印本頁]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1 15:04     標題: 消失的僰夷

一月一日

黑姑娘读一封信,那是偏僻地域的一栋房子
在悲哀中驯服过兽影的欲望
正从生者,古老而疲惫的口中吱吱。我差不多要遗忘这些
褐色的云层下,那些带有盐味的居民
你可以说,一种苦涩爬满他们的躯体
在我们逐渐静下来的生活,看见石头内部
裂出来的猎物,缓过拐弯的溪流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3 08:36

一月二日

或许,这片松林是我制成家具后的一部分
在阴冷,潮湿的十三月,你跨入波洛河
半人高的艾草丛,一双碧绿的小眼睛在那冒出
你撅出的蕨根,在空气中变黄,直至枯黑
刚刚搭建好的柚木酒馆,挨着姐妹那不太入睡的迷糊的神态
提到,你在僰夷人声调中过的一辈子,但还是未能学会他们的语言
从陌生的此地下来,这个外乡人,他收集的坚硬的树皮上
载满植物悲凉的名称。一片幽黑的水域
反复浸沉棘树,油烟,和在我周围铺展的白茅草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3 09:14

一月三日

一如你所见的,在我们的白房间,僰夷人允许的神灵
正分开贴在屋顶的影子,那些瘦薄的手脚
抬着你陷在方言的孤独。我的双肘稳住的木质删栏
叶子切割着日渐年老的脸孔。你熟悉这群捂住羊卵的居民
蹲在荆棘丛生的杂树,焦渴眼前的事物尖塔般耸立
我慢慢在他们忽略的大气的变化里,觉察愈来愈稀少的般若鸟
往枝梢的高处窜入。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4 16:49

一月四日

这是沉寂夜晚当中的一个,在一间小小的公寓
我写到,一群外来人正从幽静的池塘
捞起石头投在沙上的咕噜声

有太多不知名的生物在那里汇聚
晦暗的源头前,一条精瘦的鲢鱼颤抖着
而夏天即将结束,我抱着自己沉沉的脑袋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5 16:42

一月五日

一个褐女人,在鱼骨上跃舞
我所能见的依然是半人高的荒草,低处迷雾般的细流
母狼小心舔湿自己的爪子,它的软弱在于
雪在周围展开,尖尖的树梢顶部,泛白的气流
一种生活正以残缺的句子说出
不同的人群考虑着,这撬动粗枝的一点力量
莫名地衰竭。而疲倦的旅行者却请求启用
仿佛我也是初次觉察,那里,泥沼中的塔依子
瘦削的通灵师哀悼了我两次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7 20:28

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1-7 20:30 編輯

一月六日

半透明的星域,蓟,很早就下发到野蛮人的腋窝
强烈的腥味使得一座犀牛的小镇
陷入慌乱。在匹矮种马的模型上
五件乐器的虚空,那些颤动着自己触须的小怪物
具备那样的形状:一件化石长裙里,我在黑暗中摸索
乌木院瘫痪的僧侣,他使刺槐盛放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7 20:54

一月七日

在你的想象中,没有人试图支出“小恩惠”
空荡的房间内,你一点点地击退不安
记忆的腓尼基人,用原木修复一个房客的触摸
我觉得他老,将一些过去的事变成从未有过
会平静在酒吧,对一个妓女耀眼的乳房保持龌龊的念头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8 16:55

一月八日

事情正如他们预料那样,新基古深夜十二点
波洛河一再爆发,“有十个村庄深陷波涛底下”
我们的女人还在下面炒菜,被奶好的孩子咬着枯枝的手指
周围的一切,门槛,窗棂,庭院的井,巡弋后的灌木丛
三只熟睡的野猪,和刚死去的祖父的黑棺材
在我阅读过的通灵的按摩师叙述的事件惊人相似,用大自在天使
诱惑的话语,“在绝望间,熟知桃香木的气味
一个女孩怪异的胸部,乳房和过夜的灯塔连在一起”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11 12:29

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1-11 15:03 編輯

一月九日

我们几个,曾经的表亲,在塔依子干涸的水域
等候上钩的野兽,一只咬断粗麻皮的黑野猪,或者是全身挂满
绒球的山猫

绿头人抽着旱烟。他住过多年的灵柩,被红蚂蚁占领
我恍惚他离开的屋子,一种冷泊的气味
造出耳廓


而一场地震随即发生在,我们视力艰难辨认的白垩层
我只记得我父亲,他嘟嚷着,用树皮绷紧的双腿
吊着几只充血现出线条柔和的水蛭


弄脏的洋毯上,我看见显示羞涩的女性
模糊了自己的相貌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11 15:23

一月十日

酒精发热的微小气浪中,我沿一条河流上溯
新鲜的干草下,我回忆起
躺在宁静的伴侣,我踌躇于她此刻一种虚弱的心跳
这无所依附的安慰,仿佛重获蓟丛结出的白色悲凉
那间肮脏的小诊所,你贝母云似的低呼,埃及学者埋首破译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11 16:48

一月十一日

地平线漫长的午后,这被应允的洁净的额头
我惊讶我所见的细节,布满符咒,一种阴郁的称呼里
幽灵般的路人,录入你体内血气的指数
很快,它将移植一道,毕摩说的最后之门
在我们的谈话中,从这遮盖水域,村落的高大的蕨草丛
一种丧亲的痛,又在下午,带着树液炸开
而在另一侧,白发的神深深厌倦我们昏黄的肌肤,与几个世纪以前上釉的表情相比
他更近似于伏在路边的剃刀石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14 17:30

一月十二日

成为山岩整体标签的时候,我老了,碴普村四十号树屋内
我热爱这鳞片长裙裹紧的肉体。
一种极致的呼吸里,我用脚去聆听
动物式的体温正从人体的毛发里布施红色烟雾
我承认,我的坐立不安,只是缘于枝梢一枚绿银针

这被制服的情欲上,一滴醒者和死者的水
在悲伤处进化成鱼卵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14 18:05

一月十三日

我早已是随时可以入睡的人,用种动物的鳞甲
在克拉苏翳绿的水洼
我几乎没有看见连续不断,成为蓟的虚幻
不真实的场地,雪叠压着石头
而树木不多的地方,它形成冰雕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14 20:11

一月十四日

往返于树的走兽们,那些幼兽
在母亲雪白的腹部,在我们最为宗教,荣耀的灵魂上
那些在毛孔还原真实模样的皱边上,我看见我自己
在行人悲伤的耳垂下,存在让人变黑的牧区
一只鹰在衰老,从高空中跌落
人群稀少的丛林,我和别人的侧影
向河流跨入。而古老的话语就是:
我们在散落桉树叶苦味的早晨,看见一个逐渐消失的小镇
涌现出胡狼和雾。部落的萨满,经过几个不愿进入灵柩的先祖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15 14:54

一月十五日

新基古阴冷的谷底你将是谁呢?雪接连地下
某个旅人,他置身你记忆中的老房子
随意走动,呼吸的惊颤,和一次在谷底狩猎的氛围保持一致
我听着,纤细的声音来自头顶的枯枝
我们一无所知的是,那是一只怎么样的飞禽
在饥饿的边界,制造的杀戮
出于习惯,我拒绝在亲人的墓地堆砌石块
并用苦闷的哀思悲悼。死亡是不太久的事
我变得绝望,在塔依子的棚屋区
目睹一个修士拥抱了和他生活了三十年的表兄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16 19:57

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1-18 12:26 編輯

一月十六日

对于一些几何状的东西,我拒绝将它们凸显:
棱条,缘木,门把,窗棂上坚固的冰棱
一个小时候玩过的同伴,他接近你需要的注释
他的婚姻,他缓慢长大的儿子,和一匹缓慢老去的马
在你的屋里,他的沉默陷入卷烟里
塔依子长满油松的深谷,几个老人徒手抓牢空棺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18 18:00

一月十七日

僰夷人又被放入鱼尾葵的屋里,一个轮流作为苦役的日子
我父亲不会由此回忆起,陷在狭窄的瓦洛街道
八月,我需要和别的人消失,在形式如同印第安人的峡谷
开始一次猎杀。显然,这不是我,这刚刚在祭坛浸泡兽血的小武士
他有逐渐成长的愠怒,一个深黑卷发的毕摩
在安宁下来的村庄,他用寂静统治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18 18:26

一月十八日

欢迎你到这,死亡能被一尾鱼轻易地拍上岸
年老的酒鬼摇晃着他的酒缸
我的女人刚刚离家出走,这个操了四十年的女人,又黑又干巴
再也操不出水了。我的儿子把我摁进酒缸,像踢球一样
这个咬住我乳头的傻小子,他的女人会骑在公鸡的背上

哦,陌生人,别找那张脸了,它打着结搭
在野兔的两耳,它缝上他的秃顶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26 18:44

一月二十六日

如今在妻子的脸上,我看见生活静止着
“一枚壳而已”,原野实在是干脆
几只笨拙的野稚在花椒林里胡乱鸣叫
它们容易耽于一种不被改变的古老规则

你看到吸收碎石光线的屋子,出于习惯
在所有溪流,林园,果狸的巢穴轮流转一遍
幽暗的小教堂
偶尔闪过严峻的面影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27 19:54

一月二十七日

这股旷野特定的气味,自克拉苏西南面那间石头房子
它使夜晚被说出,一只肥硕的猫腹下
我想到猫脸老婆子,正亲吻池塘打捞上来的雕塑

追踪者的身影凸现:石塔,荆条,以及编号的僧侣
我看到绕着我们周围施开冥界一角的巫师
这些父母纵容自己的族群,在晦暗的躯体上修建壕沟

这无声之地涌出的明火,一个人沉默地向他的姐妹
聚拢散落的骨架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29 20:19

一月二十九日

凸出的角岩上,门不得不响
我想,木质针别在幽暗的走廊
一种在你耳边的碎声,尚未使你失去理智
这些日子冒出酷寒的气流
人,先要清除的是青绿,而后是旷野
掏空的树身。我们在其间
用松鸦羽翼划定的尺度,猜量自由
我会忘记一个称为家的东西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30 16:09

一月三十日

天气暖和,一个能用古代称呼的消失的地名
我总共用了半天时间
去甄别,一种天真和悲哀的分歧
鹌鹑在收割后的旷野,打着低沉的咕叫
我并没有找着它们的同类
在低矮交错的杂树丛溶成一团
那天,一些随意丢弃的草扎的人
延续着昨天死亡的话题
不规则的房屋后面,我身边堆集的石头
不表示什么,除了淡漠
一些叶子从树枝撕下的痛惜
我想到那些带盐味的嘴唇,普遍都有另一个人
那么,这就是你的童年了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1-31 12:54

一月三十一日

在最后的僰夷语中,我忍受加速的溃败,困苦与孤寂
我爱着这张年轻女人的脸,雪弥漫的村庄
她就是那只滑性的小貂
这房间于我而言,实在是陌生
很久了,那片无主的土地上,一些型式发胀的嘴唇
伸出腥味的舌头
你品味过这种盐渍,这过去的二十年
除了死者,每个人都挺着自己怀孕的腹部
吸取着苜蓿的香味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2-2 12:26

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2-2 12:28 編輯

二月一日

我带着我的诱捕器,那玉米人在我身上找到眼泪
那些粗如盐粒的,我说过,从一场虫灾里
我找到一个人的假肢,小橱柜
而稻草人却说,它只剩下一只袖子
我没看到凶兆之地的鸟,它永远不飞
冰凉的松林间,那儿早没有行人了
燥热的酒馆,我给自己倒了杯红蚁酒
时间的无序里,被废了的巫师谈起食物与天气的变化
作者: 马尔    時間: 2019-2-3 17:24

本帖最後由 马尔 於 2019-2-3 17:40 編輯

二月二日

没有,没有那些悲痛到极点的飞落
我只是,安静地看日子如快速行驶的火车
停靠在你不需要停靠的地方,我下车
在一座绿色的山头,几位神的手掌
一种警告即将松开,带菠萝形的酒瓶上
持续几个月的静默,陌生那些聚拢的孩子气的奇迹
比我年长的亲人,怎样围着火堆,用漆黑的肢体
把潜投于湖面的事物翻动了一遍
作者: 马尔    時間: 2019-2-3 17:36

二月三日---给母亲

我有两次走到那路口,在附近的松林
似乎,那里,没有囤积的面貌在展开
你多可怜啊,每个清晨和黄昏,你在院子里站立
等瘦削的父亲进来,从你握在手中的记忆
很快,我就会和他一样,不缺少耐心,在卖杂货的小贩摊前
挑选好针线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2-4 11:14

二月四日

昏黄的安宁河畔,马队从阴郁的及及草出来
领头的没有歌唱
他浸沉潮湿的蜃景
而我的一天,在一个陌生的地域
对一些陌生的人,说祝福的话
从座古老的桥上,我看到狼群褐黄的眼珠在对面灌木丛闪过
这是另一种绝望,我必须在狼迹范围听尽
双重生活的冰凉
河水静止不动,新的大气压
死了十年的父亲,摇晃他笨拙的腿
满是烟云的镇子里走出他要的秩序
我早已原谅树林的孤独
为此我楼住妹妹,黑如浆果的星云下
大片扭曲的檵木植入腐蚀层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2-5 20:15

二月五日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会在百草沟一条干燥的路直直地走
还没到入暮,树木的影子已经拖长
我辨认出一些杂木,低低地贴附褐黄的蕨草
那曾一度在上面纠缠两脚动作的鸟,往阴翳的深处掠去
为种非法的形状,母亲们依然想得太多
我不会为谁悲伤,在男巫宣告的劫数面前,我等到一个备受指责的中年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2-7 16:47

二月六日

几乎还是那些黑原点,小斑点,掠过低矮的密林
年后的第二日,我从草棚里醒来
门开了,消失的蛾重新出来,躯体通红
对于那种微弱的温柔,我们频受伤害但却一无所知
事情大都数是这样,在若离瓦湖
那些改变形状的人总在你的脑海里显出浮雕的纹理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2-7 16:57

二月七日

有时,那些绕着我们躯体打转的
不会是星门里的骨龙
看上去,这些凸起的刺
正用你的手腕去折断。不该有的父亲
体内的酒糟味,使一个女人漂走
在瓦洛的墓地,她取出憎恶复制的悲伤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2-16 14:27

二月十六日

几乎是早晨的蛋壳内,我想到一种既定的婚姻
带来暗绿色的线团
在你的秘密中,双乳悬空我的肋骨上
每个星期,都会有人最先醒来
但没有问好和亲吻
我们仅仅是做一场归档的事,有些东西就是那样
彼此总有最后一层似乎在别人的照料中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2-17 12:25

二月十七日

软木的杂树林,我惊讶于溪流在漂白的河滩上
漏出‘斑驳’这个词
我一直在沿用祖父的姓氏,从别的名字里,我看到影子停在斗篷上
一个头发卷曲的男人画过
交配的鹌鹑。而白嘴鸦单独临近
这个垂暮的寡妇。我观望这些竖排的石桩
那上面反复有几个人用苔藓构成祭坛的画像
一种隐白的水迹闪现密林,几只野雉走向杂乱的巢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2-18 09:29

二月十八日

在克拉依我睡得很沉,我周围的一切
铺路的卵石,木料,以及在上面颠簸过的马车,牛车
安静的棚屋里,我没有剖开过木质的心脏
雪堆积在野狼的巢穴,一种凄苦的气味蔓延过丘陵
半人高的杂草丛,我冷漠过的红雾
带来中年后的哑寂。男巫的预言早了些
使劲恸哭的脸,翻飞上鳟鱼的小鳞甲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2-26 10:24

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2-26 10:25 編輯

二月二十六日

我听到克拉依鹌鹑的叫声,这有几次,我用舌头吮吸草根的涩口味
村庄覆盖在沼泽
二月末了,这并没有活物的影踪
油松木旅馆的门前,我看着一家子在那别过
幽冥的光中,仿佛他们曾在上世纪
被一位牧师复活过
很久我才会惊觉,一句不够坦诚的话:
那通常在我肋骨间长出来的女性
它最初不会是一个妻子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2-27 10:17

二月二十七日

那儿并无你要的悲伤,有些人试图平静下来
在反复穿越的杂草从,我几乎是呆滞的,笨拙的
从隐去体味的妻子身旁
兔子湖茂盛的莲叶下,那些小小的鲢鱼
平息着气泡的诞生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2-28 15:47

二月二十八日

开车驶过的地方,几乎没有树
那些称为“石英膏”的白石。整齐堆砌成墙
这在世界的某处,它隐秘起一个村庄
那么,我说到童年,那些没有形状的生物
聚集到一场宁静的葬礼上。而后,我用漠然的眼神注视
这古老时期的夜晚
我的父亲要问,“你会做些什么”
从石化的水杉跳下来,我反复修改的是只斑驳的烟斗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3-2 10:11

三月一日

纠缠的丛林,显现虚假的图像
植被茂盛的山顶,我们搁下嘎吱作响的缘木座椅
这在另一个时期,母亲只是想象词
仅凭流水白亮的线迹,她精确出死亡
我的父亲哭丧着脸,摆脱不了的绿脸的耳语
“尼安德特人粗茸的眉毛可以计算”
下次,我就简单呆在那儿,在分开我们的空间
几乎尊循不了对尘世是非的漠然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3-3 03:35

三月二日

一种悲喜中,她说到要用蛮荒人的红毛鼻孔去纠正
远古的教案
孔型的石锁里,你看见你的父母顶着一丛栗子
这暗示的死者复活过来,他的脸移到别处
好几个世纪,怨言在慢慢平复
稀疏的植物间,甲虫在突奔
在温润的克拉依,我躲避过一只公鸡的鸣叫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3-3 09:45

三月三日

树林边,很少的红腹锦鸡的鸣叫
引来一种旋转的飞行
我会从冰冻的沼泽中,找到表明界限的木柱
然后,我就在那儿
想想,离家已经不远
有时,你仅能听到一句低低的叙述:
你父亲的棺材就在那,神秘的绿脸人收拢着傻乎乎的悲伤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3-7 19:44

三月六日

一种清淡而孤寂的生活中,我犹豫着新的可能
在半天依靠藤椅的时光里
我想到住在我对面的人,除了黝黑的面貌
骨子里的生涩,他曾在小巧的乡下祠堂
支开骨龙的脚趾
他可以如愿说话了,一个南美的寡妇面前
有时候也在这张藤椅上,我身边的光在微弱
直至我是陌生的
而罗古光着头,在我们一动不动的邻居身边
他测量了那些生苔的石头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3-8 11:03

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3-10 15:58 編輯

三月七日

甜橙的气味在草叶中升起,这对于你,在荒寥捱过
演说术的日子
而烟叶的苦涩里,一整天就会过去
木里湖卵白的石头上,我看到幽暗
南美人将头剃光
欲望的制糖人,他想象不出钟表的力量
一滴水的尽头
那不被作为原料的好地方
我们俯身草木的一部分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3-10 16:26

三月十日

这是夜晚当中一个小镇,用兽皮裹着自己的老头儿
正以炎热问候三只精瘦的野猫
作为小镇的土著,我注意到磨得光滑的屋顶
唯一能见的细节是,苇叶和水罐
年轻的僧侣就在那里,清扫粗糙的水槽
这仿佛不存在的街区,像是另外一些
悲伤的荨麻园,一只神秘棺材上的平静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3-20 19:51

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3-20 19:52 編輯

三月二十日

常绿的砂岩上,有人不小心蹬出
修缮完好的壕沟

雨下了一夜,一些解闷的精灵
移动一个人的后悔,(和羊亲近,这是古老的习俗)
我闻到家的气味,几个兄弟卷缩起蕨菜的形状
这使我孤零零的野蜂群

母亲手上的薄荷,已经适合
你的小名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4-8 20:38

四月八日

这以后的榕树林,幼虫数度在白热中变形
史前的红毛人,分开带有荆棘的蕨草
我曾经在某种静寂中,看见我的脸
移向性的花萼。而一只雌黄蜂
必须注视你多刺的腹部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4-9 11:22

四月九日

天空是广大湛蓝的,我依旧会在一场新雨后
看一只竹鼠探头探脑出来
我熟悉它米粒的黑眼睛,曾经,它就那么一小块儿,皱巴巴的
在一挂满污名的星域里,我知道,它会在干旱的地表玩下去
然后一步步步入动荡
我听见这个月亮广场的钟,在它下面的湖泊
幽暗起来。而一枚安静的针
掉在覆盖暗礁的荷叶上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4-12 19:25

四月十二日

像我记起来的一个守林人,在河的对岸
转化为一棵松木的名字

正如夜晚,在低低的山沟
我摸到灯笼草,和有别于叶榕树的寂静

我看到前面,一个古老的岩洞
那些摩擦后的石笋,漏出隐秘的气泡

我悲伤这裹着父亲的植被
为那里安居的小动物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4-16 11:19

四月十六日

你出生时就有过这种异景,几个陌生人唰过的丝线在空气中晃荡
父亲说,“你可以去想象冷的颗粒
怎样突出油松木的苔藓”
晚上,我会得到那些空纸盒,散发木犀味的脸孔
变得零散。几乎三个月了,我们一直在用车皮运送他
从克拉依绘有檵木的小屋里
一个匆匆在我们身体上的人,隐藏起妻子
在一整天之后,我们都能看见一只野兽,张着驯服后悯惜的眼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4-20 20:03

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4-20 20:04 編輯

四月二十日


云堆叠松涧,一件过世人的内衣里
我目睹乌鸦在高大的树巅筑巢
一种不断迁徙的本能里,母亲和乌鸦换着不同的颜色
吃午饭的时间,我练习的听觉不再接受痛苦
和一个克拉依人拥抱的那会儿
女人在硕大的草叶上跳动
你会迷路吧,所有人的手上都存有干旱
你买下这间无法忍受空荡的房子
圣化鹌鹑的标本,以及卧室里的蓝荆棘
在古埃及学者严谨的讲义夹上。一个又一个的家庭路过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4-26 10:34

四月二十六日/给小小

我忘记了那些生活在雀儿路后面山坡的人
纤细的枝条上,我说有鹌鹑
推开窗子看去,拂过灌木丛的微风
带有丝冷冽
我们能呆多久呢?任何小镇的阳光
都不会有醇厚的一天。想想吧,你的身体具备
毕加索的线条。并不期望有人跟着你
一种古老的舞蹈
但几乎一切,都存在于瞬间啊。我注意到你的胸
发热器在咔嚓作响
而呼吸缓慢,急促。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4-27 10:03

四月二十七日

火车上响起的空无声,在我周边其实并没有几棵树
我看着丛林,闪着新鲜的绿
除了这个身体,想到还有别的物种
从黝黑湿润的地衣上,匍匐着
压下古老石板上让人不安的羽翼
门哐当着,我沉溺在植物送来的温暖气息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4-29 10:52

四月二十九日

白日缩短了下,从山地两边的地肩上
克拉依女孩
她用一颗珍珠望我

我不容忍的悯惜里,我悲伤这红润的唇
变淡。消失雾霭的丛林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5-1 09:55

五月一日

我们所知甚少的邻居,从树篱割出一个男性
他的妻子,仿佛一株植物,朝向阳光
我们能在黄蜂的背上找到她,因为这些天
荒废的记忆一再复苏,能做些什么
贝母立在水里,透过“悲伤的长雪茄呼吸的城”
我们给一位生者一次底片,他们全然不在意手中洋葱的辛辣味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5-4 18:53

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5-4 19:03 編輯

五月四日

在满是木柴的林场。我试着重做一遍旧日的事
那会儿天空蔚蓝,一辆满载木头的马车迂回着
我看着一些人谢世前的脸,有的茫然
有的正把昨夜的欢愉俯身水井
是的,我对什么声音都不存在那种收留的本能
我想到孤独的门房内,一身我忠实描述的父亲的熏人的气味
以致整个晕眩的夏天,我看到西边长满白松树的山脊
低低地沉下去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5-5 10:43

五月五日

一整天之后,我从一间木屋转向晦暗不明的河谷
除了兔子留下的刮痕,就是断了的圆木
在压入织物般的绿线
有几次,我看见山洼中的野樱桃的深红飘散着
最后溶于雨丝。我应该对这些说出寂静
在你踮起的脚尖,一些奇怪的物事添加着砍下的干柴
“我有另外的样子吧”,在众生永久的孤独间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5-8 10:36

五月八日

这里有太多颜料的存在:纷繁的植物
色调处于浅绿到深蓝,过度部分是种柔白
之后是铁线般的褐色
现在我们可以用拼贴的方式,去凸出矮小的灌木
这看起来最小的绿蜂鸟,在瞬间显得并不总是
收叠的梅花形状,那些木质的,带有古老木工的弧线
一个披上粉袍的女性呆在这里,在一个个用木笼子削开的想象中
她有难以言表的悲伤。那些恍惚的树直直倒下
每一寸都填满巨型的叶子。一些潮湿成一团的蕨片翻转过来
就这样,我们硬得如同钉子,找来些陌生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5-11 17:06

五月十一日

我记不起在那看过,从马古梁子一侧
那些莫名的夏天之物,悲伤与片段
在一个个盛装着白色的木匣上,我用了一年的睡眠
在贝母的灯笼间。我知道孙水河全是石头
每年的春天,一个姑娘脸上的水就会被我旋动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5-18 14:24

五月十八日

有时,我在山中漫游,一个中空的峡谷
带有螺纹贝母的溪流之上
那些浓厚的气味正编织着寂静
在这以前,我看见过它们摇晃,一个布满砾石的小径
我放弃一部无法确定的编年史,那里存在,从厚重树叶后
分开着的小调与悲伤

你看,这是一个外来人,在古老的木偶剧场
他暂时隐瞒对一片丛林涂写的“惊恐”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5-23 10:18

五月二十三日

阴郁到褐色的苔藓上,一只绿眼
在任何一只盒子组织的寂静上
我们很难长时间把它放走。一棵倒下的榆木树下
乌黑的葡萄竟然能发出蹦蹦声
我的眼盯着一小片流水,它能漂向哪里?
每天,我听着屋顶的哐当声,在四处是浆果捣烂的酸甜味儿里
一个我父亲熟知的女人睡在细小的木棍上
我悲伤的是,三个守林人,他们的手和耳融为一体的绿色浮雕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5-27 11:57

五月二十七日

具体到我们的体内,一对夫妇的雕像
那些冷冷的亲吻在旷野发出一个世界门的裂开声
我们的手在彼此抚摸,交叉的山地多么寂静
我记起冲下楼梯的手,在嘈杂的小酒馆
找到一块乌木
而后是种让人恐惧的征兆,春天的沼泽愈来愈显褐色
我小心放你在空棺,雾,银色
那未能安好的情人床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5-30 14:03

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5-30 14:07 編輯

五月三十日

你说出一个人的名字,是木岬吗?
那晚,我们换过一个话题
比如,测试那些支撑我们的紧张物

在毒物经的第一百页,一个旅行者终于看见了
中世纪的黄昏
一些岩松在融化,也在凝结

我憎恨的身体,变得冷漠
在丛密林的背后,地理学家醒悟道
那些过早交付的肉体废墟,通常是一个夏日的铺垫

你住在那呢?
我相信你在花白的胡须里。一块巨石重复着
对已发生在异地许久前的东西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5-31 11:23

五月三十一日

在孩子们玩的庭院
我知道悲戚隐于何处。我的前面,一只鹌鹑知晓老屋的模样
多年我就清楚,一个人突然出现,街道的苹果树接纳
温暖的气息,你会将这一座座房屋
视作凸起的树瘤。没有人用来回忆
在海胆星的壳上,那些响着的问候隐约着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6-1 20:57

六月一日

这山野深处的悲伤之物,大约在第三天
就会消失殆尽。你看着窘境的人
在潜藏的水面,那些临近他的波状的线条
透露另一个住所,无辜的人
他爱上这个本地姑娘吗?去往西边
一个女人会为一只钩子代替?我想象四散各地的你
在古老的耳饰下,历数男性紧拽的睾丸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6-16 21:11

六月十六日

呼吸着,,这没有一样东西可以安静下来
每天的清晨,他背对我们
在栗子树的叶子里,起先,是我和他契约的一部分
带有羊齿草暗绿的平静
那会我恋爱,从纤细的女性枝条上
看到悲伤,紧张的大脑晶体上,吮吸着喜夺拉达一个阴凉林区的寂静
(我叹口气,他不再饶舌了)
忘了他说的,遗忘是巨大的,我从我的弱小中找到清洗的心肠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6-23 16:43

六月二十三日

一大早我就去鱼市,在几个人的堤岸前
石头,和满是石头的河流边上
我一面理解这些费解的俚语
一面理解在晨曦的薄雾中:烟味,酒味,以及带有盐粒的手指
在两个人一起发配的棚区
我遇到木头做成的麋鹿,正把脸转向梦想用野狼守家的树林
发誓不再看到这一切的布哈,他埋好光线中呈现釉色的河谷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6-25 11:52

六月二十五日

我是被一些难堪的东西带到这里,在房屋
和掩埋我们的树林后面
我看到泛白的孤寂,缓慢的蜜汁
接我们到水罐的是菖蒲的重量
我见到几个女人,水流过她们清醒的眼
我想到乡村,潜伏溪谷的光,显露用烟叶簸行的神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7-2 14:21

七月二日

我只是让他的老年遇上棘丛,掉落的悲伤中
我明白我自己,似乎只是他的一次误会
绕过磨牙石后,他说,“你背起我”
我会不时想到一个醉鬼,在夏季幽深的树林砍柴
他追踪一只肥硕的乌鸦,那天早晨他起来就不用闹了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7-9 20:28

七月九日

想起白房子,屋顶垂下那些厚黑的光
我们一同躺着,等隔壁,靠近松林的地方传来磨牙声
在父母那里,我就说,这土豆开始发绿
贴着房梁不住爬行的祖父,他用瘦削的手拉着祖母
“要出去小便吗”?他的请求会碰到肌肤
我盖上被子,想到亲吻,在一个莫名的女子的唇上
一种漠然的静默。也许我并没出生过,我只是被父亲延长下时间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7-9 20:55

给女儿

在我悲伤时候,我长久站在花椒树下
我是第一次见着这个白天,大团活物绕着气味飞行
安静的月光下,我的视线停留扇动气流的深渊
那里,有你漫不经心的梦
大都时候它们是冷的,从你纤细的手腕
我总是无意识地卖弄下被点击的“存在”
这是关于你母亲,用舌头的腔调,在苔草的空洞处
发出神话的声响。我知道这个人,从哺乳动物的辞典里诱出猎豹的毛皮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7-25 20:46

七月二十五日

小石庙似的牛铃响了,在那么多苦荞酒堆成一堆之后
我们的大胡子隐士又开始搭建积雨台
你转动这口钟,下午三点,从手腕的绳子上
一些名字放飞,你可以获得这些沙滩,我们割草的镰刀上
远眺的黑色接骨木,我记得我说过一些
在农场常见的家具里,我扔出的一些石头
赶出来褐色的兔子,它的毛发,带着溪水和深谙草丛的白斑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5 09:25

八月五日

雨下得安静。坐在我身边的是一个对重力学无视的红发夷人
“如果扔下一块石头,就能惊起几只野鹤”
灌木是潮湿的,那些新长的颜色在变深
这表示我们的岁数往西移动
一会儿,瓜棚里的东西就会拧走对根的任何疑问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6 14:00

八月六日

我还能写下这封信。林中,山雀们的群聚地
变故在那里发生,由浑浊转为清绿的水塘
曾经属于旅人的茅屋,每天的体味都会有所减弱
你多久未在那里停留过?一些长出细枝的树脂
就将这里不规则的白线固定一遍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7 15:40

八月七日

过期的时刻表上,牛日河闪出一片山体的鳞波
阴影线在那隆现
一个人转移兴趣。在看不见的石梯上
我加入一群人。你觉得这将是以后的家族

我知道,这有月亮的潮汐
完全由稀罕的果狸鼠推起,淡金色的毛发上
想到这个月的约会。在树林间一些岩石都会生长
我注意到这些,暂时没有去想的事

一切似乎很容易写下
八月的今天,悲哀是最初的雨
被梦见的无花果植物上,我们一直清醒性的建筑中
这个小母亲,她说种菜的方式
就是用手把自己领回房间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8 08:59

八月八日

我们一直讨论的是一本冒险小说的书脊,阅读使得夜晚来临
樟子松并不耐腐,鸡枞在它的根系显出我们能发现的柔软的东西
"这是它性的一部分吧",那过去让人不能碰触
雨聚集起来,妨碍的只是星光的重量

但一开始你就没过去,仅仅只看那苔藓,被水浸透之前
曾经锁在旧物间的海市蜃楼,快速在一个影子小镇的上方
从我们周围作了记号的轮廓里,收缩成一小堆发绿的螺旋藻

我首次说日子是清晰的,你平淡这构成我体内的混合液
保留它,作为一种善意,但不是爱
我变成一种"真实的生活"。在有风的地方
风车没有丝毫转动的形状。清早的气候
这家漂浮的旅馆,一个男人和他的妻子仿佛是一分钟前做成的修订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8 12:25

短诗

我卷入时就能跨过陌生。在小相岭马槽的上空
峡谷依然有那种落石的隆隆声
有时它们能静止下来,不带事物的气息
或者虚位发生在你身上的哄语

女人说的是:烟草潮湿,自己也变得孤零
非要天晴吗?白鲢正在泛滥,似乎能挤出更大的一条来
它属于另一个人的对象。在我们艰难的组合里
有些事发生了,他离开去挖掘童年的龙骨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8 19:23

铁马镇
         __给文君

在铁马镇,我花了十天时间学会不常见的异族方言
"文君",发音可能是“绿意盎然的菠萝”
接下会有一句,“立秋摘下的山竹,往往与石斑的蘑菇相随”
而晨雨后的清真寺,我注意到一个年老的阿匍
她挑选紫色的葡萄。一口早已密封好的酒罐里
淡青色的云烟抵泊着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8 20:45

铁马镇
一一给轮回的马

在铁马镇,阻断的铁轨
一停就是十日,它们翻不过夏日
马蹄虚空,晃了晃
一束紫玫瑰被浸入琥珀色的酒中
那个叫沙马的女人
回头望了望,两条铁色直线消失

费尽心思学会的方言
被常年吃素的胃口吞食,还未出镇
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苦荞麦开花红了又谢了
潮湿的手心,一把捏碎的蒿草
洇开一抹淡绿
象马儿飞奔时的鼻息

2019.8.8

作者:文君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9 07:26

八月九日短诗
     __给阿牛

我们回到木头镇,一条湍急河流和蛙鱼的群聚地
按照行医女巫的说法,种下一棵山艾树,那堆下面有水的
矮灌木,就会显出回来的标记
日子清晰但又缓慢,我值得一个无害的幻觉
一些木屑从走廊门前挤过,我注意到这
变细的街道。预料的结霜期临近
那个要载过河的女人会清除我的记忆吗?
她有环状的羽毛,满足于这低低的山脊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9 09:56

八月九日

“幻象的面皮”,木岬,今天或明天
我都不会勉强那些精灵
从水边,纤细的茎,太沉的顶端
如一个中年妇女的身体,因叶子的美好而羞赧

芒果已然罢市了,浓郁的甜酱味还端在嘴边
我记起四月的渔场,在正午的阳光中因炎热而盐渍的腥味
这来自你原有的身体吧?
一块方形石头凹槽里,水在那里滴落

软化成螺旋的木屋里,哦,木岬
你的名字转向一片开阔
我可以永远在那里躲藏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9 19:43

利依达

在河畔的岩壁上,那些从我们善忘里长出的东西
控制着天空,这易腐的针尖状枝叶
仿佛可以切割一条鲢鱼

而一个好人和一个仇恨者的爱
多么容易。置身一滴流水
习惯这间木屋外那些白烟

我很笨的,从石梯下来
一个潮湿的陡坡消失
可是突然,景物变化,在你面前徬晚的村庄
正偏离无形地区的星座

暂停下叙述。这在很久以前
一只鸟的翅膀误会是寂静编织
从老去的身体上,很多人都会有新日子的许愿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10 08:10

八月十日

行走山野那条浅褐色的小道,我能闻到秋天的气味
那些由野生蘑菇带来的腥臭,在昨晚
一场微雨之后,反弹的幻像
撒落甜黑的浆果树上。我多久未曾在这里测量和计算
细微的,一块石头在另一块石头下面的生长声
或者是我们的肌肤上,蒸馏出的非人世的凉意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10 09:41

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8-10 09:43 編輯

在利依达

沿石壁小陉攀爬,十几里,就是一个平坝
一些鸟不合常规飞行在那边树梢,老人的解放服装
也没有记录时间,巨大的飞弧
“你还可以再走,路上的空气,可能短点”
许多遗忘的春天,石头在溅落
我看见穿出的光线,进入每天褐色的木屋
而后是日子拉长,在周围事物的后背
仿佛它们可以转移给寒冷的露水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11 20:26

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8-11 20:36 編輯

八月十一日

不为石磨的灯笼所累,对于待着的天气
可能需要一场雾
在牛日河与喜夺拉达的交汇处
那些让我为难的透明,增添着未成年时一次热爱

河中全是石头,一种硬邦邦的冷气
出现在崭新的山谷
不久就有雨,让我觉察枝桠缓慢的静寂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13 14:50

八月十三日

“你在哪儿呢”,木岬轻轻拍打一些雨
马姑梁子的西侧,天气不能作为预示
涌出固定的联系。对于那些呼出的简单话语
山头,又一次被甜酱打到

记得过去我们如何收集椰子,榨出白色
而其他人说这有“惩罚的意味”。乌鸦在屋顶叫了半天
但还没有一个老人过去。既然怎么也没发生
它的覆盖物就变成了村子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14 07:22

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8-14 14:16 編輯

八月十四日

不远的崖顶,是由河里的石头构成
我告诉过你,这里有低矮的月亮
从疏落的树木间,投下的边框

鸟在变色。离我们生活过的小镇不到二十里
暗青色延至平常事物最后的形状
到了晚上,就晦暗起来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14 14:44

短诗


打开一只柚子,里面神秘和植物显像光的作用
在我对面,不能相互看见

坐久了,就起身,没人注意到那些异常
在早晨安排好的欲望,停了一会儿
如同陡峭的山坡,穿过我在你内在的幻像
什么也没留下

日子的左右,给了沉思一个注脚
那些环状型的山脊,在户外
模仿我们,随着儿时一件的确良上衣
进化成你变皱的外表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14 19:44

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8-14 19:46 編輯

利依达

一辆马车被风拖着,在两个峡谷间
在樟木冒烟下的天空,声音与声音相互反射

下午,我们口头的呼吸兼顾运转加速的雾
他们同意,可以将木头顺着斜坡滑下
“有两个雨季播散花粉”
但房子的背后,光亮和角岩交替

牛日河没多久就鼓动下,我们造了它
在自己的形象中,它并没有继承起空旷
我担忧的是一个挑水人,他改变着“菜油镇子”的街体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15 09:53

八月十五日


鱼住在深井里,据说那里一切都远循
但石头还在这里
一个斑驳的故事给了谁?

老房子的光正渗漏给另一憧房子
老人用严厉的语气训诫:
观察它们,也许还没有长出来什么

这故事是有限的,在每棵树根上
都写上神灵
我们造就徬晚的空气
进而是一个新日子,一只能经常看见的野鹤
称不出重量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15 15:40

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8-16 16:25 編輯

拉白

任何微小毫无照料的事物里,我都能看见它的畏缩性
铁马河一直在膨胀,我疑惑它具备物质的皮肤
对于一只鲢鱼的重量,它又过于轻盈

上山,在两座峰头的平坦地,你看见画里描绘的草
你习惯左眼点出的河畔,转移着植物的颜色
这要是到晚上,气流在平静中略带惊悚
但在白天,几乎无人看见,它写在虎斑草的纹脉里
身子会偏离石岩,在我身上的过去
如此多的回忆形成木质桥架

风一起,就注意到,耳朵,缩短那里的温度
谜底还是死亡吧。我厌倦了老人的腿没入蓝凌花
你看他们过去,就想到这还是开头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15 20:45

小情诗

我可以说,这是为冲突准备好的房间
在马道紫荆花公园,我改掉的旧名字
赤裸地站在以前甜酱岁月的石岩旁,我不准备取的新名
我肯定它仍在那里

空空的马头街道,一辆载人马车走后几秒钟
我的注意力就移到风,煎鱼的味,烧烤摊的那边,一个柚子店
那女的,皮肤上播散的花粉味。我过敏一个想不起来的错误顺序
也想不起要说的过程

“真实对我是真的”,循环的圆圈内
我接受你要的终点。那些孩子气的事物
绕过我不接受的旅行
建立一个湿热的气候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16 16:39

八月十六日

我是否还在意她在过去的样子
整个房间的呼吸,似乎能够转弯
接到她唇上,是一种赤热

我能够不担忧冷气流突然升起,在换过的角度
孩子一出生,就成了日子的漫长
但你不想过快,让悲伤拖向离山楂树半步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17 11:59

八月十七日

覆着苔藓的岩石。可以给上面人一通电话了
“一只公牛把大车拖走,这是上个月
大理石工厂的墙上,嵌着菠菜罐头”
乡下的树木,变得棕褐色
我静静地等,嘴唇贴在手帕上的温暖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18 15:27

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8-18 15:52 編輯

八月十八日

新基古一座西式教堂,豪猪顶着火砖
几里外的乡间包括了有罐子的街道
一群自动兽,食着蛙鱼和它们身上的冷杉叶

我提到一只眼睛,在螺壳中
确是陌生的
那蹲着的彝族人会怎么样?

松动的门边上,我们可以抽“妻子”牌的香烟
鸟在池塘静下来
这些都不是我们应许的沉寂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19 18:59

八月十九日

平地上立着树,我们约定月亮后退前
木桩竖起,一个旅馆早晨要用到的瓷器
罕嫫亲耳听到的,日子太短
在我眼里怎么是真实?丛林中伏击过野兽的猎手
他手中的火铳作为他的替身,我识得这些亲切
至少,撬开的兽骨里
我呼吸到恻隐之心里激起的炽热,从那儿起
我接受一朵白花的名字。它发生了
手中的孔雀石曲折穿过细流
一个妻子记下的绿螺,永远近不了的“部落闪光”的水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20 12:47

八月二十日

一条山谷,上方是浸染的红枫林
接近九月了,父母试着掏空略带海藻味的溪流
但那会,我们没有敬意
还未来得及长出灌木的小径,我似乎还想不出来
“传播一次旅行”的伤感的长辈
将那么多不习惯解释。压住下陷的水蒸发的一块直角的石头
使我们的草屋在多年后就成为荒野。每天我都会劈着木柴
寂静突然就成了一座湖泊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21 16:34

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8-21 16:48 編輯

八月二十一日

风在门槛停住。就在今早
树的前面。雨落在幽暗中
这过来一只蓝尾鸟

坡顶,那对夫妇新种植的豌豆
好像会从你的指尖冒出烟雾
我盯着这一天的喜夺拉达河谷
泥土深色的表面,我不再言语杂乱的木垛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22 12:09

本帖最後由 鱼丸子 於 2019-8-22 12:13 編輯

八月二十二日

清晨的微风限定粗硬的察尔瓦,这是在它们的一个离奇时段
我听着那活过了93年的藤蔓
在你面前展开的是完全静寂的光线

窗边,火车向后退行
它停下的地方,可能为所未闻的景象成为新的句子
鹅卵石的炉台上,你操持了会家务
接着是从木垛,那个老人出来
亲手了结的身体,一块石头迎着另一块石头

我听到咯咯声,转弯的坡道
一辆重载货车艰难驶向密林
夏天要结束了,我没有留意的是细雨和松鸡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23 12:06

八月二十三日

一些人受困于泥石流,另一些人死于石头的碰击
这个消失的小世界,他们是无辜的
我的眼睛惊异盯着,烧了二十一天的亚马孙雨林
(此时,我在中国一个古老的地域
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泥石流,我停下了
我的机车)

诗人圈,媒体圈谈及南半球如同喝了爱情的药水
而我在石流里的脸,模糊,像是返回来的滞销的产品
是啊,我没有装上爱人,她还在异地,用种惊恐等待陌生的电话

一只回应我的家狗,艰难地熬过飞石
在一个彝族人的脚旁,悲哀的头颅转向山顶
那里,有它熟悉的林木和山鸡气味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23 14:24

八月二十三日

它小跑着过去。我的“洞穴”里
有四处拍击的嗓音
我想到光源,取自于树枝
普通的桌椅上,一个够我热爱的女人
她研究过我在静物般的针叶上如何隔离
平静和热切。在一些家畜气味的搜寻下
我每找到一丛蘑菇,大块的石粒
让我建起上面,山鸡在蕨草里的美景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24 12:27

八月二十四日

很难说这有怎么样的征兆。暗店街的一天
褐黄的鹰始终在天空盘旋
板栗林里,我父母装捡那些掉落的蝴蝶的颜色

“一个女人竟能出生两次”,罕嫫手上的葱末
拌进和好的荞麦面里。田野的风是寂静的
沼泽地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现在,我从新开出的林场里看见用松叶
铺盖的茅草屋顶
作者: 鱼丸子    時間: 2019-8-25 09:09

八月二十五日

我书写这片旷野。
罕嫫,这有漫长的夏日,接着就是缓慢的冬季
我们会被花椒树的枯枝绊倒,在一个女儿的奔跑中
与我们友善了好几个世纪的山猫
隐蔽灌木林。呆在这儿
在沙马拉达火车站的附近
贩卖土豆的阿米子,沿着积雪的边缘
不发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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